第96章 错过不可挽回
对于我这个易萧筠前女友而言，这个场面多少讽刺尴尬。有些体面真装不出来，他和未婚妻恩爱的站在我对面，我这被甩的前女友来买相亲的行头……怎么说都好像比对面输了一截。 如何成功报复前男友？ 这是所有被渣男伤害的姐妹每天都在脑海里探讨的问题。除了诅咒他成功出车祸撞死这样很难实现的方法外，最实际的就是比对方幸福…… 我的好胜心还是很强的，少女时代总是想要在钢琴技术上赢过根本赢不了的易萧筠。现在快三十岁了，想要比易萧筠成功，比他幸福……可这样的理想我还是依旧实现不了。易萧筠是享誉国际的年轻钢琴家，而我……不过是个普通的钢专留学生。至于幸福，易萧筠现在已经要和相伴多年的女友结婚了，而我……连单身的自由都没有。 他的出生就在我奋斗几辈子都难以企及的终点。 我实在是一个不喜欢和人争强斗狠的人，易萧筠就好像我的宿敌一般。只要遇见他，我就像会瞬间化身成战斗民族的斗鸡，哪怕斗到毛都掉光了，我也要戳他这只凤凰一身血。 思绪到了这里，我连自己都忍不住轻笑了出来，我把自己比作斗败的鸡，把他比作神鸟凤凰…… 我这一笑，令周围仨人不解的目光一齐聚集到了我身上。 察觉到自己失态，立马回神。这都什么时候了……我竟然还在发呆？ “萧筠啊……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有礼貌的孩子！可现在看来，我似乎有些认知偏差！这人啊……得讲礼数！我好赖是你的长辈，在路上见到我，也不带着自己的老婆和我打声招呼吗？老婆是挺漂亮的，就是没什么家教！婚礼也不给一点信儿邀请我！是我王曼不够面子，入不了你易大钢琴家的眼了是吗？” 师父向来护犊子，她能下狠手打我，却不愿意让外人欺负我半分。我这战斗民族的属性，都是被师父和老妈一顿顿打历练出来的。 她从来没有这样和易萧筠讲过话！如今为了我，她也算是第一次“倚老卖老”一回，不给对方台阶。她平时最不屑这样了！ 易萧筠带着柳露莎甜蜜逛街倒是没有对我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刺激，师父像个老母鸡一样护着我，倒是让我眼眶中浸出了阵阵湿意！ “师父……可不能这么说！我的老同学和大师姐别的优点没有，虚礼可是一大堆！他们讲究这个！正是他们讲究这个，我才和他们玩不来！这事说来也怪师父太疼我了，把我惯得向来不拘泥于虚礼！您可不知道，她俩就是拘泥于这些没什么意义的礼数，像解放前封建家族似的，崇尚结婚大办，一定弄得人尽皆知才肯善罢甘休！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俩家里多缺份子钱呢！肯定是国外没熟人不讲这些虚礼收不到份子钱，才回国来干这事儿！不然怎么会拖到现在才结婚呢！要是是您徒弟我呀……像他们似的，睡在一起这么久，早就生一窝孙子了！”我这话说的句句带刺。 我的眼皮都懒得搭到对面俩人身上，挽着师父的手。 准他们在大街上公然羞辱我邀请我去参加婚礼，不准我图图嘴快？哪有这样的道理！？我这人从来就最讲痛快，安静祥和是留给死人的！死人才被人恶心了一言不发呢！ 师父看样子也很解气接着我的话茬说道：“哦……是这么回事！按理来说萧筠家里不缺钱，可你妈说的对，越有钱的人越抠门儿！早说嘛！萧筠，你赶紧把请帖发给我，王老师一定看在和你爸妈多年的情谊上，给你个大红包！” 我这回笑的很愉悦，嘴角快到牙根了，朝着对面的狗男女说道：“看吧，你们今天出趟门多赚，我和师父的份子钱你们都到手了！还是有钱人会赚钱！下次我结婚的时候，你们也要一人包一个大的！也不枉我和师父看重革命友情了！” 柳露莎看起来一点都不生气，反而满眼尽是笑意。十分“大度”的对我和师父说道：“当然！到时候我最喜欢的小师妹结婚，我一定和我老公一人包一个大红包！” 反观易萧筠，自从我开口尬他的时候，他的脸就黑了。说来也怪，不管谁气他，他总是很淡然，没听到一般，像看智障似的看着别人。但只要是我气他，他就像个孩子一样，特别容易生气。 起初我没发现这个规律，后来秦老师告诉我，我才后知后觉。以前我以为，在易萧筠的世界里，我是独一无二的……后来我才发现是我想多了。真正独一无二的，是站在她身边的柳露莎，不管柳露莎做什么，他看起来都是那么温柔好相处。 想到这里，拳头不自觉的拧紧…… 既然柳露莎心态这么好，竟然可以做作的叫我“最喜欢的小师妹”，那我也必须要恶心回去…… “当然啊，露莎师姐也是我最喜欢的师姐呢！我和师姐姐妹一场，我结婚一定会叫你们啊！”我学者对面绿茶的调子，使出了我多年不用的硬核撒娇。 这熟悉的配方立马把我拉回了当年我有求于易萧筠的时候……察觉到这一点，我的表情开始略微有些尴尬。 对面的易萧筠也失了神。 以前我一这样他就心肌梗塞，可现在的他……失魂落魄的。 我受不得渣男演痴情男主……见到脏东西难受，我挽着师父，对他们俩口子说道：“我们就不打扰师姐和师姐夫逛街了。师父咱赶紧去买衣服吧！” 师父点点头。我们师徒俩走的极其潇洒。 ………… 乔蒙和王曼走后。柳露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…… “也就是乔蒙能把你气成这样了！”柳露莎看着吃了一肚子闷瘪的师弟，碍着大庭广众，只能闷声憋笑。 易萧筠冷眼瞟了下柳露莎。 柳露莎笑得越发开心：“你俩都快三十岁了！能不能别这么幼稚！明明相爱，一定要这么别扭！你也是，回国这么久了，一点进展都没有！这可不是我认识的易萧筠！” 易萧筠安静了几秒，有些不解的问：“你也觉得……她还爱我。” “这里就只有你这一个瞎子……”柳露莎早早撒了挽着易萧筠的手臂。 接着说道：“乔蒙心多大的一人啊，宿舍地震了她都睡不醒的，一遇到关于你的事就斤斤计较！再心大的女人，在心爱的男人面前都是小气鬼！你看看她刚刚酸溜溜的小眼神！我吃了她那么多年的醋，没想到她也没必要的一直在吃我这么多年的醋！”柳露莎感慨老天爷捉弄人。 易萧筠失笑……当年地震，所有人都着急忙慌的往楼道跑，只有乔蒙一个人在床上睡觉忘了醒来…… 一想到过去，他脸上的笑意就久久未退。 “易萧筠。” 他微微有些楞，柳露莎很少直呼他的大名。 “别那么骄傲。你已经因为骄傲犯了一次错了，别再犯第二次了。在心爱的人面前低头，真没那么丢脸……” 他静默。 “我知道，对你而言，你为乔蒙做的让步，已经够多了……可是易萧筠，你太骄傲了。你以为的退步，在我看来都是俯视的。知道她和博拉涅夫在一起的时候，你宁愿怄自己不吃不喝也不愿意退一步去把她抢回来……这些年你多少次去圣彼得堡找她，也从不给她知道……你只在你自己的世界舔舐伤口求饶，却从不在她面前求饶……就算是低头的话，你也说的高高在上的。” 易萧筠的胸口一阵闷疼。 “我从不敢在你面前提博拉涅夫的事。也一直装作不知道这些……可现在不一样了……你们都不小了……有时候不经意的错过，就是不可挽回的。这九年的教训还不够吗？”柳露莎有些难过的低下头。 “这九年，我对不起你们……当年如果不是我……” “算了。都过去了。”易萧筠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下去。 “萧筠！我从未和你提起过这件事，你也从来不提……” 他们并肩走着，柳露莎的情绪有了些波动…… “如果她足够信任我……就不会有当年的事。如你所言，如果我没那么骄傲，也许，我们会比你和金伦更早结婚。我和她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……归根结底，是我不好……我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，我没有理解她真正需要的是什么。可历史不会重来，我和乔蒙……回不到过去……” 易萧筠还是多年后首次这么淡然的回想过去。 “说实话，你怪我吗？”柳露莎轻轻的问。 “怪。”易萧筠如实答道。 柳露莎笑了：“我知道。” 易萧筠也笑了。 “过去的事就过去吧。如果没有当年的事，乔蒙也不会出国留学。虽然过程不是我想要看到的，可结果……却是我一直想要的。说起来还真是讽刺，一直想要让她提升自己……没想到代价竟然是……九年。” 他说的有些伤感。 柳露莎轻声劝慰道：“会好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