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78章 你……你怎么还没死？

方晟睿之死，没人关心。
  萧飞沉浸在杀戮中，一心想杀敌。
  俞雪风也是全力出手，一心要萧飞的命，以斩除内心羁绊。
  在他们刀剑争锋之际，狂暴的能量将江月楼第三层席卷一空，破坏了一切，楼顶，墙壁，窗户，都碎了，乱石纷飞。
  萧飞以刀压向俞雪风。
  只听见“咔嚓”一声。
  俞雪风脚下地板碎裂，两人从江月楼第三层直接跌落到了第二层，然后第二层也被狂暴的能量横扫一空，不仅是窗户墙壁，还有柱子和地板。
  紧接着，两人又落到了第一层。
  这一幕和上次萧飞将傅成锋压到第一层时一样，旧景重现。
  不同的是，上次傅成锋是被动挨打，而没有反抗之力。
  但俞雪风不是傅成锋。
  即便是仓促回挡。
  和萧飞也可谓势均力敌。
  在此过程中，江月楼塌了。
  彻彻底底的塌了。
  随时纷飞，横木全部断裂，披头盖脸的砸了下来。
  不过那些都近不了萧飞和俞雪风的身，五尺范围内，所有一切都成了齑粉，尘土飞扬，直到最后狂暴能量消散。
  然后，两人分开，相对而立。
  久久没有开口。
  楼外三批人都想瞪大眼睛，想看清楚里面一切，可灰尘太多，致使他们几乎睁不开眼，更别说知道里面情况了。
  “到……到底谁赢了？”
  尘雾中，有人忐忑开口。
  那是个女声，不是冥月，而是春三娘，她想第一时间知道结果。
  毕竟，这涉及到她的豪赌，她的生死。
  “当然是俞宗师赢了，这不是明摆着的吗？俞宗师那一剑如此强大，谁人能挡得住？就算萧飞再厉害，也必死无疑。”
  说话的是卞伦，语气十分肯定。
  但话一落，冥月就厉声喝道：“主人若死，你必陪葬。”
  闻言，卞伦又惊又怒，直接讽刺道：“你不过是小小侍女而已，竟然敢这样跟我说话，等会我必杀你。”
  他怎么说也是一方大佬。
  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威胁过，立马给冥月下了死令，甚至忍不住要动手。
  “呵，杀她先过我这关。”
  龙向阳第一时间挡在冥月面前，眯着眼睛死盯着卞伦。
  “你……”
  卞伦发怒，不过强忍着并未动手，而是干笑两声道：“龙向阳，你等着，等待会看见萧飞尸体后，你肯定第一个死，至于萧飞那侍女，倒是可以留下来慢慢玩，呵呵！”
  “哼，若主人未死，我一定原话奉还。”
  冥月冷哼，手中不知何时已牢牢握住了秋水剑，眸子中杀机密布。
  “好了，灰尘差不多消散了，先看看结果吧！”
  就在这时，程风开口劝道。
  的确，一切还得等看了结果才知道。
  众人连忙迎着消散的尘雾向前跑去，然后，他们看见原先的江月楼已经彻底不见了，只剩下一片废墟。
  而在废墟中央，露出两个身影。
  一连十二人都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两人，只见萧飞和俞雪风相距两米，前者握刀，后者持剑，都一动不动。
  “这到底谁赢了？”
  又有人忍不住开口。
  实在是两人都没动静，难以得知。
  “应……应该是俞宗师赢了。”
  卞伦猜测着，笑了。
  看样子，似乎的确是俞雪风赢了。
  毕竟俞雪风一身灰袍干干净净，一尘不染，乃至发丝都没有凌乱，但萧飞却凄惨的很，上半身赤果了，剑痕不知多少，血迹斑斑。
  更重要的是萧飞眼睛紧闭着。
  似乎……没有声息。
  而俞雪风却是双目炯炯有神，意气风发的样子。
  “萧……萧先生难道就这样死了？那也太可惜了，他可是我们湘南省难得一见的天才，唯一可以跟云北狄云齐名的人物，哎……”
  程风不由得哀叹。
  这老家伙看来除了有些两头摇摆之外，还是有些真性情的。
  对此，冷石和南霸天等几人都相视一眼，都能感受到眼中的复杂。
  他们都是倾向于萧飞的。
  现在萧飞一死，他们估计只能臣服方家不说，还得交出所有权利，退隐山林。
  “罢了罢了！臣服方家就臣服方家吧！只是可惜了萧先生这样的少年英豪。”
  开口的是药州药炎，不由得苦笑。
  他可能是在场大佬中唯一一个私下与萧飞有些关系的人。
  前两天他可亲自从药州送了一大批药材到凌氏集团的生产基地。
  本以为能抱上个大腿。
  结果，这大腿轰然崩塌了。
  他还只是苦笑，但要说绝望，还得数春三娘，春三娘可是豪赌站队萧飞的，现在萧飞一死，她也必死无疑。
  想到此，她身影踉跄，差点站立不住。
  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。
  喜的是卞伦等四人，愁的是程风等五人，至于绝望则是春三娘，而龙向阳和冥月则是深深地担忧。
  其实，他们高兴的，高兴太早了。
  绝望的，也绝望太早了。
  至于担忧，根本没必要。
  只因他们慑于萧飞和俞雪风的余威，都没敢靠的太近，所以不知道场中具体情况，如果看见了，就都不会这样想了。
  用双目炯炯有神来形容俞雪风是不恰当的，而应该说是他死死盯着萧飞，面上有愕然和费解，还有惊讶。
  而萧飞，虽然双目紧闭，却并没有这些复杂表情，只是面露严肃，还有……
  还有什么？
  还有就是……嗯，无法形容。
  眉头有些紧锁。
  他到底在干嘛呢？
  其实也没干嘛，就是他有些掌控不了自己而已，这也不是他第一次遇见。
  事实上。
  每次使用杀猪刀都有这样的倾向。
  这真是一把凶刀，常人难以掌控。
  为了对付俞雪风，萧飞的确是做好了准备，一上午将慈悲刀法练到进无可进的地步，挥刀自斩不知多少次，自认为应该能抗住杀猪刀的戾气倾袭。
  刚握刀的时候，的确能抗住。
  可是到后来，他的眼睛就红了。
  他身上黑丝缭绕，他的青色刀罡也变成了黑色刀罡，可他浑然不觉。
  他只是内心有无边杀戮之意，只想一刀斩杀敌人，劈了俞雪风。
  如果他神智十分清醒的话，他肯定不会做出孤注一掷的打法，不会放弃不灭金身，放弃无极拳，放弃阴阳眼，将所有力量都灌注刀中，和俞雪风硬碰硬。
  按照他的性格，不会背水一战。
  他肯定是不灭金身护体，无极拳化气，阴阳眼寻找破绽，破戒刀法杀敌。
  他没想过一刀杀敌。
  他一开始的打算是保存自我的情况下，慢慢耗死俞雪风就是。
  毕竟论保命手段。
  他比俞雪风可强多了。
  俞雪风剑气虽然厉害，但只能伤他，而不是杀死他，但他只要寻到一点机会，就能要了俞雪风的命。
  但结果，貌似偏了。
  俞雪风那一剑实在是太强，他不得不让内心涌现出无限杀意，来增强破戒刀法的威力，结果在不知不觉间就被杀猪刀影响了。
  萧飞心境增强，自认为能抵挡。
  可杀猪刀也不一样了，随着杀人越多，貌似刀上煞气更凝重了些，乃至将青色刀罡都转换成了黑色，将他本身也染成了黑色。
  不过，黑色刀罡的威力也更强。
  远不是青色刀罡可比。
  这不，就连俞雪风那十几米的剑气都被劈开，甚至近不了萧飞的身。
  直到狂暴能量消散，剑气刀罡通通消失，萧飞才意识清醒了些，然后连忙后退两步，沉浸心神，想镇压心中的杀戮意。
  但受到杀猪刀的影响。
  他心里的杀戮意顽强的超乎想象，只能勉强压制，而不受控制。
  所以，他就有了这幅便秘的表情。
  还是他丹田里面那条久没动静的泥鳅似乎看不下去了，一副鄙视的模样，张嘴吐出一口金色龙气席卷萧飞四肢百骸。
  他才感到脑海中一阵清明。
  然后……他睁开了眼睛。
  然后……他看见俞雪风正一脸复杂的看着自己，瞬间吓了一跳，连忙后退两步，并下意识开口道：“你……你怎么还没死？”
  你怎么还没死？
  听着这话，俞雪风气得差点吐血。
  只是……他好像没血可吐，似乎是在强撑着，嘴唇嗫嚅着道：“你……你这是什么刀，刚……刚才用的是什么刀法？”
  “刀是杀猪刀，刀法是破戒刀法。”
  萧飞也看见了俞雪风是强弩之末，顿时松了口气，咧嘴笑道：“我说了，我最强的不是剑，而是刀，你还不信，现在相信了吧！”
  这语气。
  嗯！很轻松。
  就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样。
  只是听着，像极了讽刺。
  “好刀，也是好刀法。”
  俞雪风喃喃赞叹着，没在意萧飞的讽刺，随后眸子一凝，死死盯着萧飞，艰难的开口道：“还……还有一个问题，你……你真的只学了半天的剑……剑法吗？”
  “真的，只学了半天。”
  萧飞肯定说着。
  看见俞雪风眼中似乎有不甘心。
  想了想，萧飞又补充道：“之前我也说了，其实还得感谢你，我本来只是半步完美，要不是在你身上学到很多，获益很大，也不可能这么快步入剑道宗师。”
  他说的是真话，真的不能再真。
  俞雪风之前虽不愿意相信，但内心是相信的，所以才会成为魔怔。
  不过现在？
  魔怔什么的，都无所谓了。
  无所谓了，没意义了。
  ……